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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世界带进中国-电子书下载

历史传记 热爱 读书 2年前 (2022-06-26) 1158次浏览 已收录 0个评论 扫描二维码

简介

《把世界带进中国:从澳门出发的中国近代史》从地方百姓的生活经验、华南地区的社会转型、教育机会与个人升迁、近代报业与政治舆论、香山人的商业网络与居住形态等几个方面,探讨16-20世纪初数百年间,在全球海洋贸易体系中角色举足轻重的澳门,对周边地区以至中国整体发挥的示范作用与辐射效应,并尝试从澳门的历史经验出发,对中国19、20世纪之交发生的巨变,提出长时段和结构性的解释。
程美宝等编写的《把世界带进中国:从澳门出发的中国近代史》从社会史的视角出发,探讨16~20世纪初数百年间,在全球贸易体系中角色举足轻重的澳门,从外部世界把那些新事物新思潮带进中国,从而不知不觉地改写了中国历史。
在中西接触的过程中,澳门发挥着向周边地区示范与辐射的作用,中国最早就是通过澳门而接触西方的.本课题分五部分,第一部分探讨平民百姓如船民、仆工等,如何通过掌握一些外国语言和技术,而无声地改变了物质文化.第二部分讨论澳门的一些教会学校,如何让周边华人接受西方

作者介绍

程美宝,澳门科技大学兼职教授,中山大学历史系教授,历史人类学研究中心研究员。

部分摘录:
曾几何时,珠江口的洋面,很可能响起过这样的歌谣:
女唱:门口有坡摩囉菜,兄哥,唔声唔盛走埋来;
男答:甕菜落塘唔在引,姑妹,二家情愿使乜媒人。
女唱:番鬼识当唐人坐落,兄哥,哥歪二字赶哥兄台;
男答:番鬼花边唐人打印,姑妹,有心聊我莫向聊人。
女唱:番鬼推车钱银世界,兄哥,无钱大缆搅唔埋;
男答:番鬼膺中厘戥秤,姑妹,当初唔肯莫应承。
女唱:番鬼洋烟唔可食,兄哥,食烟容易戒烟难;
男答:番鬼洋烟从无炼,姑妹,丹心来共妹痴缠。
女唱:番鬼月头四个礼拜,兄哥,但逢礼拜要哥开嚟;
男答:番鬼膺中未有打印,姑妹,送完番鬼去送唐人。[1]
这类在书面上称为“咸水歌”,民间唱者也称为“姑妹歌”[2]的调子,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在珠江三角洲的船民中流行诵唱。船民用对答的方式,循着一定调子和格律,因应情景,即兴创作;也有一些是在艇上谋生的歌女或妓女演唱的所谓“时款”歌词。尽管以上引用的这一段,乃出自一本印刷出版的曲本,但从歌词的用字和内容看来,似乎没有经过太多文人墨客的加工。这段歌词,除了表现出男女(可能是妓女与顾客)互相调戏的情景外,还反映了“番鬼”在船民的世界中所占的重要的位置。似乎,这位歌女或妓女接待过的客人,既有“唐人”,也有“番鬼”。铸有“花边”的“番鬼银”,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陌生,因为她自己和她的祖父辈,不知收过这种花边银多少个世代了。她甚至懂得几句“鬼话”,所以她说“番鬼”“sit down”(识当)之后,便要那位唐人兄台 “go away”(哥歪)。[3]那“有钱使得鬼推车”的华洋杂处的商业世界,与珠三角船民的海洋世界,不但不是粤谚所说的“大缆搅唔埋”(毫无瓜葛),而且更是息息相关,存亡与共。
“番鬼”“唐人”、船民、“花边”、礼拜、英语——一首咸水歌,活生生地呈现出历史上珠江口的民众习以为常的事物,这首歌最初出现的年代不详,但明显是数百年中西贸易和交流的结果。自16世纪欧洲人涉足这片洋面、葡萄牙人以澳门为贸易基地开始,珠江口的船民就已经在各个方面,被卷入一个全球化的贸易体系中。他们的生活,也因为与外国人频繁接触而受到影响。
除船民外,其他在澳门给洋人提供各种服务的平民百姓,亦多不胜数。《澳门记略》有云:“其商侩、传译、买办诸杂色人,多闽产;若工匠,若贩夫,店户,则多粤人。”[4]龙思泰记述了“在外国商人获准居留澳门以后,中国的仆役、手艺人、商人等等,也来到这里,与他们住在一起。”[5]过去研究中西文化交流,大多集中在士大夫、传教士等知识阶层身上,本章尝试把目光转移到普罗大众,从一个较广阔的视角出发,重新衡量澳门对周边以至更遥远的地区所能发挥的示范与辐射作用。
带领洋船的引水人 要理解这类在华洋世界间来往周旋的华人的生活,如何随着澳门数百年来发生的政治与社会变迁而改变,让我们从最先碰触大洋船上的外国人的小人物——船民——说起。
在16~19世纪华洋海上贸易的格局中,珠三角的船民担当的其中一个十分重要的角色是“引水人”(英语称为“pilot”)。有关珠三角洋面引水人担负的重任,Paul Van Dyke在其The Canton Trade 一书,已专辟一章详述。[6]Van Dyke指出,对于欧美船员来说,从澳门到虎门再进黄埔这一段航程是异常险要的,非有本地人作引水人不可。早在一本1569年出版、以葡萄牙语著述有关当时中国情况的书籍中,便提到一个在澳门为葡萄牙人作“pilot”的中国人,在被中国官员盘问与其有涉的葡萄牙人有否进行海盗活动时,如何口不对心,见风使舵。[7]这个“pilot”很可能就是“引水人”。该书作者Gaspar da Cruz(1570)神父属天主教道明会(Order of Saint Dominic,又译作多明我会),约在1555~1556年间到印度西岸和马六甲设立传教团,于1556年在广州逗留了数周,其在广州所得的印象加上一些道听途说的见闻便成为他撰写这个“中国报告”的主要资料来源。
对于中国官员来说,利用引水人及早通过民人对外商进行监控,亦属海防一大要务。澳门同知印光任在乾隆九年(1744)议曰:
洋船进口,必得内地民人带引,水道最为紧要,请责县丞将能引水之人,详加甄别。如果殷实良民,取具保甲、亲邻结状,县丞加结,申送查验无异,给发腰牌、执照准充,仍列册通报查考。至期出口等候,限每船给引水二名,一上船引入,一星驰禀报县丞,申报海防衙门,据文通报,并移行虎门协及南海、番禺,一体稽查防范。其有私出接引者,照私渡关津律,从重治罪。[8]
未几,由于有“匪徒冒充引水,致滋弊窦”,引水人需领牌才能执业的措施,又在嘉庆、道光年间屡屡重申。[9]
从外国商人的角度出发,聘用引水人则是生死攸关之事,要知道,一旦触礁船毁,不但通商无望,更有性命之虞。可能因为这个缘故,在19世纪外国人出版的一本名为Chinese Chrestomathy in the Canton Dialect(省城土语文选)的学习粤语的工具书中,教学内容除了包括许多日常用语外,还专辟一章名为“引水章程”。较诸中国官方的记载,这份英文、汉字、拉丁化粤语拼音并列的“引水章程”,其内容更详尽也更具地方性。该章程开宗明义便说:
各国客商来粤贸易,船到见岸,必请熟识水路之人,方敢进港,因山水口深浅不定,是以必请外洋带水,其带水之人,即今之渔艇是也。[10]
据Van Dyke研究,当欧式船只的承载量和吃水深度与日俱增时,珠江口沿岸和岛屿四周却由于沙泥冲积而变得越来越浅,在商业利益的驱使下,每年从欧美来华的船只不但没有因为路途艰险而减少,更从18世纪60年代约20只左右倍增至19世纪40年代约300只。在这种情况下,欧美船长更不得不依赖本地船民作引水人,而引水人也因为欧美船只数量日增而生意不绝,这种局面一直到19世纪30年代开始蒸汽轮船在珠江洋面上逐渐通行才出现变化。
18世纪英语世界出版的曾踏足中国的欧洲航海家游记,每当提到他们的船只打算先到澳门再进广州时,都会讲述如何在伶仃洋上物色本地船民作引水人的经历。据1769年往广州的William Hickey述,引水人有“sea pilot”和“river pilot”之分。所谓“sea pilot”,应该就是又称为“outside pilots”(中文世界称为“鱼引人”)的引水人。[11]这类引水人引领洋船经“Macau Road”(澳水路)进入澳门,是毋须向中国官府取得执照的。[12]因为没有牌照的缘故,他们也不能继续带领船只经虎门进入黄埔。[13]
垄断这些引水业务的,无疑是熟悉水性、平日大多以捕鱼为生的水上人,他们在海上的群体组织力量,实不可小觑。1742年10月,由George Anson船长领导的Centurion 号从台湾以南出发,往澳门方向航行,在11月初临近澳门的某个夜半,正在守候至天明时,极目四望,皆为中国渔船,Anson才赫然发觉,Centurion 号正身处在几近6000艘中国渔船当中,每艘渔船由三至五人操持。Anson说,此情此景并不稀奇,越往西走,就会发现沿岸几乎都布满渔船和船民。他们最初也犹豫是否应该找一个船民当向导,未几因为越来越多渔船靠近Centurion 号,便决定姑且一试。Anson说:
我们决定试试给他们展示几个银元,引诱他们一下。对于各阶层各行业的中国人来说,这是最具诱惑力的饵。可是,我们无法引诱他们上船,也未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指引。我认为唯一的困难在于我们无法跟他们沟通,只能用手势,其实,我们已经不时说出“Macao”这个词,但我们有理由相信,他们将之理解为另一个词了,因为他们有时会向我们提起一些鱼示意,我们后来知道,鱼的中文读法跟Macao有点类似。[14]
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Anson只能靠自己继续航行。到了11月5日半夜,Centurion 号终于靠近中国大陆沿岸了,这时候,Centurion 号所在的洋面,仍然满布中国渔船。到了凌晨2时左右,Anson看见在Centurion 号前方的一只渔船有人在摇着红旗和吹号,最初他以为对方是向他们示意附近有浅滩或愿意提供导航服务,后来才发现这艘船其实在发号施令,号召全体渔船回岸。其后,Centurion 号在驶经Lemma Island[15]时,Anson他们尽管仍然无法请得一位中国渔民给他们导航,但至少有一个用手势告诉他们如何驶经Lemma Island附近最深水处。最后,到了9号的凌晨四点左右,情况终于有转机。Anson说:
一个中国引水人登上我们的船,用蹩脚的葡萄牙语跟我们说,他愿意给我们导航,收费30元,我们马上付他,并马上准备起航。未几,好几个引水人陆续登上我们的船自荐,并且出示他们之前曾经提供过导航服务的船长的证明。不过,我们还是请首位登船的那个中国人导航。此时,我们知道已离澳门不远了。[16]
在这名引水人的带领下,Centurion 号终于在11月12日平安抵达澳门。
除了用手势与外国人沟通之外,引水人似乎也能看懂外国船员用火炮发出的信号。1779年,Captain John Gore领导的Resolution 号在经过Lema Islands(应该就是上文所说的Lemma Islands——笔者)后,认为当时的风向十分适合航行至澳门,就放了一炮,以炮火的颜色表示他们需要一个引水人,这样的信号马上吸引了四只中国船来争夺这宗生意,结果,他们的船长选择了第一个到达者,以30元的代价,让他领航穿越氹仔(Typa,今写作Taipa)。未几,居然有另一个引水人强行跳上Resolution 号上,坚持要由他来领航,甚至马上掌起舵来,并对帆手发号施令,扰攘一番后,两个引水人终于达成协议,把收入对分。不过,当船只顺风行驶了一段时间后,引水人便说海潮与船只正逆向而流,Captain Gore等人未几便觉得这个引水人有误导之嫌;翌日,这位引水人又犯了同样的错误。在离澳门不远时,引水人说无法前进,这很可能是他们讨价还价的借口,为免遭其胁迫,Captain Gore干脆把他们辞退,自己按照上文所述的George Anson船长和苏格兰地理学家Alexander Dalrymple(1737-1808)等航海家记录的路程和绘画的比例有限的航海图行驶。[17]在当时前往中国的欧美航海人员的笔下,许多这些引水人都懂得耍点讨价还价的伎俩,而他们也不愿意任人摆布,在这种情况下,已有的记载、航海图、现场的勘察、实际的操作经验,以及运气,就成为这些远道而来的欧美航海人员的依靠。
大海固然是波涛汹涌,珠三角许多河道与大海相连,水网复杂,航行亦不容易。到达澳门后,外国船长便需要向驻守前山的中国官员聘请一个领有执照的“澳门引水人”带领他们穿过虎门进入黄埔。[18]从香山县衙设在前山的军民府处取得执照的“澳门引水人”,有责任向中国官员报告他们登上的外国船只的船长的名字、其代表的国家、船只的武装情况、船员数以及货品情况等。船只抵达虎门税馆后,官员会再亲自核对引水人呈报的资料是否属实。[19]上引《引水章程》有云:
既入了山水口,或寄泊鸡颈头或沙沥或伶仃,船已湾泊,即雇艇埋澳,或自驾舢板到澳,叫带水请牌,报明商梢多少,火炮多少,各项乌枪剑刀火药弹子多少,或米或货,报明领牌,带水方能引船入虎门。驾船入虎门,此际带水出入口,工银六十元,以循照上日章程也。
若到虎门,必须寄泊,带水埋虎门炮台呈验船牌,验明何国船只,装何货物来粤,俟带水回船,方能进虎门。
某些例子更显示,引水人会向船员三番四次查问船上是否有外国妇女,以防她们越过虎门进入广州。[20]因此,这些“引水人”在以引水谋生的同时,也是粤海关控制外国船只进入珠江的其中一类把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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