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一段错综复杂的爱情,三种截然不同的爱情观。
奥利弗爱上了挚友斯图尔特的妻子吉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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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利弗:爱情是以市场力量的法则运行的。
“爱情与金钱相似,都遵循市场力量的统治。它们想到哪里,就去哪里。爱情的价值也会像货币一样涨涨跌跌。”
吉莉安:爱情就这样发生了。
“我嫁给了斯图尔特,然后又与奥利弗相爱了。我没有为此感到洋洋得意。有些方面我还很厌恶呢。但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斯图尔特:爱情是幻觉。
爱情是一个幻觉。这个幻觉的存在,是因为每一个人都同意把某种价值加在它的身上。
作者介绍
朱利安•巴恩斯 Julian Barnes
英国当代知名文学作家,英国文坛三巨头之一,用智慧征服全欧洲的文学鬼才。包揽英国、法国、奥地利、丹麦、意大利等国文学奖项17项,荣誉勋章5枚,获奖记录横贯欧洲各国!
他的作品曾三次进入布克奖决选,成为布克奖常客,并终于凭借《终结的感觉》拿下2011年布克奖。他创作的《尚待商榷的爱情》,获得了法国两大至高文学奖之一费米娜外国小说奖,全世界发行超过58个版本,并且被改编成经典舞台剧,二十多年后仍在芝加哥剧院上演。
“聪明”是巴恩斯作品的一贯标志,他的创作以对历史、现实和爱情的深入思考著称,被看成是实验文学、人文主义、哲性思考的独特结合,小说中的人物通常是为日常生活与情感所困的普通人。他获得布克文学奖时,评委盖比•伍德称:“这种受困于庸常生活的人生悲剧,如此感人,如此让角色深陷其中,以至于他们只能盲目地、片面地面对这种悲剧。而这,正是真正大师级小说的标志。”
部分摘录:
请不要那样排斥奥利弗。他做得是有点儿过,但本质上他心地善良,待人和气。很多人不喜欢他,有些还很厌恶他。但我们也要看他好的一面。他没有女朋友,几乎身无分文,做着内心非常讨厌的工作。他常常冷嘲热讽,其实不过是虚张声势。如果我能忍受他的嘲讽,你就不行吗?多往好处想他。看在我的分上。我很快乐。别让我烦心。
16岁那年,我们一道住青年旅舍,一路搭便车去苏格兰。我对每一辆路过的车子都做出搭车的手势,但是奥利弗只对他真正想搭的那些车子伸手示意,有些他不喜欢的车子停下来了,他还对那些司机怒目相向。所以我们这一路搭车搭得并不很顺。但是我们还是到了目的地。这里老下雨,白天我们不能待在青年旅舍,只好四处瞎逛,坐在巴士候车亭里躲雨。我们两个都穿着厚夹克,但是奥利弗从来不戴上兜帽。他说那样使他看起来像个僧侣,而他不想做出任何赞同基督教的举动,所以他总是淋得比我湿。
有一天我们待在一个地方——我想应该是皮特洛赫里附近的一个电话亭里,玩儿了一整天的舰队游戏。这是一种在一张画着格子的纸上跳格子的游戏,每个玩家有一艘战舰(走4个方格)、两艘巡洋舰(走3个方格)、三艘驱逐舰(走2个方格),以此类推。你必须击沉对手的舰队。我们玩儿了一局又一局,一个人只能坐在电话亭的地上,另一个人站着,靠在电话亭里放电话簿的架子上。我整个早上都坐在地上,下午则靠着架子。我们在村庄的商店买了受潮的燕麦饼,当中饭吃。我们玩儿了一天的舰队游戏,正巧也没有人来打电话。谁赢谁输我都记不得了。傍晚时分,天放晴了,我们走回青年旅舍。我戴着兜帽,所以我的头发是干的。奥利弗的头发则湿透了。太阳出来了,奥利弗拉着我的手,我们并肩而行。我们在一位女士面前走过,她正站在自己的门前花园里。奥利弗对她鞠了一躬,说:“看!夫人。一个干僧侣,一个湿罪人。”她听得莫名其妙。然后我们继续朝前走,步调一致,手拉着手。
我与吉莉安认识几星期之后,就带她去见奥利弗。我得向她先说明奥利弗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你认识了我,但不能就此推断我最好的朋友是什么样子的。奥利弗常常让人讨厌,他有各种略显古怪的习惯和爱好,但是如果你见怪不怪的话,你就能很快认识奥利弗的本性。我对她说,他的房间可能窗帘紧闭,处处弥漫着线香的味道,但是如果她不表现出大惊小怪,那一切就没有问题。她的确没有感到大惊小怪,而我倒觉得奥利弗可能因此有点儿不高兴。不管怎么说,奥利弗是一个喜欢搞事的人。他确实喜欢给别人出其不意的惊喜。
“你的朋友不像你说的那样古怪。”我们离开的时候,吉莉安说。
“那就好。”
我没有对她说奥利弗今天的表现一反常态地好。
“我喜欢他。他很好玩儿。模样也不错。他化妆吗?”
“不化妆,据我所知。”
“那一定是光线的缘故了。”她说。
接着,在唐杜里[1]风味的晚餐上,在我喝第二杯啤酒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件事——现在我记不清是什么事了。我觉得有几个问题想问她,我觉得她不会介意的。
“你化妆吗?”我们一直在谈论别的事情,突然之间我抛出了这个问题。我脑子里觉得我们一直在谈论奥利弗,而她的回答——好像她也觉得我们一直在谈论奥利弗,尽管那时我们谈到了好几个不同的话题,但整个谈话似乎都在围绕奥利弗转——让我非常开心。
“不化妆。你难道分辨不出来?”
“我不会分辨。”
她的面前是吃了一半的提卡鸡肉[2],喝了一半的白葡萄酒。在我与她的中间,立着一支粗短的红蜡烛和一枝塑料做的非洲紫罗兰,烛火已经浸到一摊蜡油之中了。透过烛光,我第一次好好端详了吉莉安的脸庞,她……对了,你亲眼见过她,不是吗?你注意到她左脸颊上的那个小雀斑了吗?你注意到了?那天晚上,她把头发拢过耳后,后面用两个玳瑁发卡夹起。她的眼睛似夜幕一般漆黑,我的眼光根本离不开她。我一直盯着她看。烛与蜡在不断地争斗,在她的脸上投下一片跃动的光影。我的眼光无法离开她。
“我也不会。”我最后说。
“也不会什么?”这次她没有自动接上这个话头。
“化妆。”
“很好。那你介意我穿运动鞋来配501s吗?”
“就我而言,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这话有点儿轻飘飘的。”
“我真感觉有点儿神魂颠倒了。”
后来,我送她回到她与人合租的公寓,倚在生锈的栏杆上看她找钥匙。她让我吻她,于是我轻柔地吻了她,然后我看着她,又轻柔地吻了她一次。
“如果你不化妆的话,”她耳语道,“脸上这个就盖不住。”
我将她拥入怀中,双手环绕着她。我没有再吻她,因为我觉得我几乎想哭。接着我又拥抱了她一下,把她推进门去。我觉得如果再多亲热一秒钟,我真的会哭出来。我独自站在门口,闭上眼睛。吸气。呼气。
我们谈到了各自的家庭。我父亲几年前心脏病发作去世了,我母亲看起来应对自如——说实在的,她似乎有点儿兴奋。接着,她得了癌症,癌细胞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