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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电子书下载

小说文学 2年前 (2022-07-01) 1059次浏览 已收录 0个评论 扫描二维码

简介

如果现在停止不前,就到回忆里去看看
法国百万畅销书作家、《微妙》作者大卫•冯金诺斯温情力作
“回忆就像终点,或许也是唯一真正属于我们的东西。”
《回忆》是一部在平淡中带着温情与幽默的小说,于2011年首次出版,入围当年龚古尔文学奖和费米娜文学奖,后改编为同名电影。
全书从祖父离世讲起,以一家三代人的爱与离别为主线,讲述生活的沉痛与时间的残忍,娓娓道来,亲密关系所拥有的力量不仅慰藉着当下,也滋养着最珍贵的回忆,成为生命中最重要的组成和一个家庭的传承。在主线之外,还有一条名为“回忆”的副线,文艺史上的名人轶事、小说人物的回忆穿插其中,与主线彼此呼应,平添阅读趣味。
* 法国百万畅销书作家、电影导演大卫·冯金诺斯充满温情回忆与自传色彩的小说代表作,入围当年法国龚古尔文学奖和费米娜文学奖 * * 一部充满幸福回忆的家庭画像,一部承载生命轻与重的人生纪事 * 同名电影由《漫长的婚约》《玫瑰人生》主演让—保罗·卢弗执导

作者介绍

大卫•冯金诺斯
David Foenkinos(1974- )
法国著名作家、电影导演、剧作家。擅长以幽默的口吻与温暖的目光,为平易近人的故事平添无限张力。多次入围重要文学奖项,并于2014年荣获法国雷诺多文学奖。主要作品有《微妙》《回忆》《夏洛特》《退稿图书馆》等。

部分摘录:
祖父去世那天,雨下得很大,眼前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我被淹没在雨伞中,想方设法要找到一辆出租车。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想要不顾一切赶过去,这很荒谬,赶过去又能怎样呢?他就在那儿,已经死去,肯定是一动不动在那里等着我。
两天前祖父还活着。我到克里姆林—比塞特医院看望他,内心很纠结地期待着这是最后一次,期待着长期病痛的煎熬终于可以了结。我帮他用吸管喝水,一半的水都顺着脖颈流淌下来,更加浸湿了他的病号服,但是在这个时候,舒适不舒适对他来说不算是最重要的。他神情无助地看着我,和以往健康时一样清醒。看到他对自己的状况一清二楚,这无疑是最残忍的。每一次喘息对他来说都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我想告诉他我爱他,但是没说出口。我现在还会想起这句话,想到是害羞妨碍了我的情感表白。在那种情形下,这种害羞很荒唐,不可原谅,也无法挽救。我的语言表达总是跟不上我的内心所想。我永远都无法回到过去,表达对他的这份深情依恋了,也许只能通过文字,此时此刻,在这里对他诉说。
我坐在他身边的一把椅子上,感觉时间停止了,区区几分钟竟宛若几个小时。死亡是缓慢的。这时候,我的手机显示有一条信息进来,我稍作停顿,假装犹豫了一下,其实在内心深处我还是很高兴收到这条信息的,很高兴从麻木中挣脱出来,哪怕只是一秒钟,哪怕是出于最肤浅的理由。其实我记不得那条信息到底说了什么,但是我记得我即刻就回复了。就这样,这无关紧要的几秒钟就永远附着在对如此重要场景的回忆中了。我特别怨恨自己给那个不相干的人发了十来个字。我正在陪伴临终的祖父,却想方设法让自己分了神。我今后如何讲述自己的痛苦并不重要,事实就是这样:长期陪护让我陷入了感情麻木。痛苦也会让人们习以为常吗?竟可以一边真切地感受痛苦,一边回复一条信息。
最近几年,祖父的健康每况愈下。他从一家医院换到另一家医院,做了一个又一个CT扫描,进行了各种能够延长现代人生命的漫长而可笑的尝试。想方设法拖延生命的最后旅程有什么意义呢?他愿意活得像个人;他热爱生活;他不愿意用吸管喝水。而我,我愿意一直做他的孙子。我童年的记忆匣子里装满了我和他在一起的回忆,我能讲很多很多,但这不是本书的主题。不过,我们完全可以由此开始本书。那么,就从我们经常去卢森堡公园看木偶剧讲起吧。我们坐公交车过去,穿过整个巴黎,也许只是几个街区,但是对我来说路程格外遥远,就像一次远征,而我是个冒险家。像所有孩子一样,我每隔一分钟就问一次:
“马上就到吗?”
“到不了!木偶剧场在终点站呢。”他总是这样回答。
在我看来,终点站几乎就是世界尽头。祖父路上会看看表,就像那些经常迟到的人一样,尽管心里着急表情却很沉着。一下车我们就开始奔跑,为了不错过开头的演出。他和我一样,也很兴奋。他肯定是喜欢和带孩子看戏的主妇们在一起,我应该对别人说我是他的儿子,而不是孙子。木偶剧虽然已经开演,但门票还是有效的。
他还到学校来接我,这让我很开心。他会带我去咖啡馆,尽管到了晚上我身上还有烟味,可妈妈问起来时他还是矢口否认。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不过,有的人就是有那种恼人的魅力,让人永远没法指责,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整个童年,他这种快乐滑稽的性格一直让我惊喜不断。我们不太清楚他到底都做过什么,他不停地变换职业,更像个演员,而不是个寻常人。他做过面点师、机械师、花匠,好像甚至还做过心理治疗师。葬礼结束之后,前来悼念他的朋友们给我讲了许许多多他的奇闻轶事,这让我明白人们永远无法真正了解一个人的一生。
我的祖父和祖母是在舞会上认识的(1),这在那个年代很寻常。当时实行邀舞卡,祖母的卡总是填得满满的。祖父认准了她,于是他们一起跳舞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们舞步和谐,配合得非常默契。因此他们自然而然地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在我的想象中,这场婚礼的画面是凝固的,因为那一天只有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成为某种见证,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无可争辩地定格了一个时代的记忆。他们有过几次浪漫的出行,随后生了第一个孩子、第二个孩子,还有一个孩子死在娘胎里。难以想象过去生活的残酷,在那个年代,失去一个孩子就跟摔跤一样寻常。其实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就能判断出孩子死了。祖母已经觉察到胎儿不动了,但是她什么都没说,她拒绝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担忧,也是为了说服自己不会真的有什么事。没出生的宝宝也有权利休息,就像大人一样,他们在娘胎里打滚折腾也会累的。再往后,她迫不得已承认了这个残酷的事实:肚子里的孩子是死胎。她就这样等了三个月,一直到孩子出世。接生那天采用的是传统流程。孩子催生出来后没有哭声,他被包上了裹尸布,而不是热被子。事先他们给这个孩子取名米歇尔。祖母没时间悲伤,她还得干活、照顾其他孩子,紧接着,她又怀孕了。他们管新孩子也叫米歇尔,我总觉得这有点儿怪怪的。我父亲于是成为了第二个米歇尔,他是活在前面那个胎死腹中的鬼魂里的孩子。在那个年代,把死去的孩子的名字用在下一个孩子身上并不稀奇。我一直设法亲近我的父亲,到头来只能放弃。我把一直无法亲近他归结于他的鬼魂附身。人们总是为父母待自己感情寡淡寻找原因,总觉得自己缺少关爱并受到伤害必然事出有因。有时候,不过是因为无话可说。
很多年过去了,发生过战争也建过隔离墙,两个大孩子离开了家,只剩下我父亲和他的父母在一起,那段日子对他来说总有些怪怪的。忽然间,他变成了独子,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这让他感到窒息。于是,他也略早离开了家,去服了兵役。他可是个天生胆小的人,又是个和平主义者。祖母一直记得小儿子离开家门那一天的情形。为了缓解伤感的气氛,祖父低声说:“总算是二人世界了!”其实他对内心惶恐的掩饰很苍白无力。晚餐时,他们打开了电视,孩子们在家时晚餐是从来不许看电视的。同一时间,以前是听孩子们讲一天的校园生活,现在变成看电视里有关阿富汗冲突的新闻。这个回忆一直在祖母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因为她已经看到自己从此将步入孤独。像两个哥哥一样,米歇尔隔三差五会回家洗衣服吃晚饭,事先并不通报。后来,渐渐地,他会提前打电话给父母说要过来。计划去看父母之前的好几天,他就在记事本上写下“在父母家吃晚饭”。
随后,祖父母决定搬到一处更小的公寓,因为“浪费空房间,这可不行”。我相信他们主要是不愿意再看到从前的日常生活场景,再看到盛满温情回忆的那几个房间。居所就是记忆,甚至超过了记忆,住在那里难免令人触景生情。搬到新公寓让他们很开心,几乎像步入新生活的小夫妻。不过,他们可是在步入老年,正在开启与时间的抗争。我时常思量他们是如何打发日子的。两个人都不工作了,儿子们来得越来越少,孙辈就更少。社交生活也在减少,有时候整整一个星期都是空白,打进来的电话也多半是推销电话。人可以变老,并保持购物的兴趣。后来我想,祖母是不是还很乐意被推销电话骚扰。祖父对此却不胜其烦:“挂上!挂上!为什么你要和他讲那么多?”他在她身边打转,面红耳赤:“烦死我了,烦死我了,我再也受不了她了。”我总是被他们俩没完没了的拌嘴吸引,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弄明白这就像一出情景剧。他们吵闹,彼此凶巴巴地瞪眼,但是俩人却一天都不曾分开过。他们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独立的生活。另外,争吵也有一个功效,就是强化依然活在世上的感受。夫妻之间相安无事肯定会死得更快。
后来,一个细节改变了一切。这个细节,就是一块小肥皂。我的祖父是经历过战争的,战争开始没几天,他就被炮弹的弹片击中受了伤。他最好的朋友死在身旁几米远的地方,身体都炸烂了。被炸的士兵挡在前面,替他缓解了炸弹的威力,保护了他,他当时被震晕过去,却性命无虞。我时常回想起这枚炸弹,就差几米,祖父险些丧命。说起来,我全部的生命,我每时每刻的呼吸和心脏律动,这一切之所以存在,都源自这几米甚至也许是几厘米的间隔。有时候,当我感到幸福时,当我在凝望一个瑞士女人或一片淡紫色风景时,我就会想到炸弹斜飞过来时的情景,想到促使那个德国士兵不早不晚、不偏不倚发射出那发炮弹的每一个细节,我就会想,正是由于这微乎其微的细节,我才得以活在这个世界上。正是它让我的祖父活了下来,劫后余生,他很庆幸自己摆脱了那场莫名其妙的战争。
我再次回到细节,因为正是这个细节让我发疯。只是摔了一跤,祖父的生命就被撼动了。毫厘之差足以把一个人推向死亡的边缘。因为一块小肥皂(我念叨着这个词:小肥皂),他摔倒在浴室里,摔断了两根肋骨,头骨也骨折了。当时我去看过他,虽然他非常虚弱,但我觉得他能康复,还会像从前一样。但是,再也没有从前了。后来,由此引发各种身体问题,直到他去世。起初我特别难受,没法忍受看到他这样,成为一个伤病员。他讨厌有人来看他,讨厌我们围在病床前带着悲悯的微笑看着他。他不想被关爱,他想被忘记,他不愿有人让他感觉自己多么可怜。祖母每天下午打毛衣陪伴他,我感到甚至连祖母的陪伴他都受不了。他宁愿赶她走,让大家都别烦他,让他自生自灭。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从扁桃体反复发炎到肺部感染,好像他一辈子都健康的身体这会儿必须遭罪一样。接下来,他的眼睛出现病变,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当时相信视力能够完全恢复。他准备接受所有的康复训练,也愿意接受那些传播希望的人的各种指令。但是痛苦灼烧到他的面部。另外一只眼睛可怜地眨着,仿佛在求助。某些时候,他的脸都变形了。
而现在,他死了。
在房间里,面对他的尸体,我的视线被一个画面吸引过去:一只苍蝇落在他的脸上。死亡,大概就是这样吧:苍蝇落在脸上,我们却再也无力驱赶了。正是这个画面让我无比难过。那只愚蠢的苍蝇侵犯着他一动不动的身体。从那以后,我见到苍蝇就打。不会再有人说我连一只苍蝇都伤害不了了。就是这只苍蝇,我后来总想起它,它根本不知道自己把爪子放到了什么地方,它不了解我祖父的一生,却停在我祖父临终的面颊上,它根本不知道这是一个成年人、青少年还是新生儿。我一动不动观察了它很久,随后我父亲来了。他的面孔简直让我认不出来。我生平第一次看到他落泪,这一幕让我很诧异,他的眼泪就像长了腿的鱼一样罕见。我一直都觉得,为人父母不可以哭泣。在给予我们生命的同时,他们的眼泪就干涸了。我和我父亲就这样沉默相对,一如我们平日那样。但还是有某种尴尬,表达悲伤的尴尬。平常,我认为父亲疏于表达情感是因为羞怯。而现在,这种羞怯站不住脚了。表达痛苦会让我们尴尬,但同时,受制于特定的生活场景,我们愿意让别人看到这种痛苦。我们之所以哭泣,也是为了让别人看到我们在哭泣。
我和父亲待了很长时间没有说话。这里是三代男人。我想到下一个就是父亲了,他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就像在战壕里,在你前面的那个士兵倒下以后,你就被推到了直面杀戮的第一排。父亲本是招架死亡的那个人,他在前面保护大家。他如果不在了,我们就没了遮挡。我凝视了祖父许久,然而,这不是他。我喜爱的、认识的是一个鲜活的人。可现在,这是一副蜡塑面具,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一个没有生命的可笑化身。
所有的亲戚都来了,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列队做告别。当然还有祖母,她表现得很有尊严,尽管她整个人已经支离破碎濒临崩溃,但还是一直坚持站在那里。后来,忽然间,她嚎啕大哭起来。她悲恸不已,大叫着想要立刻随祖父而去。他们这一代正在逝去的人都有这样一种思维定式,那就是两个人结合就是要生死相依。共同度过一生,也是要共同走向死亡。我感到祖母真是这么想的。必须阻止她。大家努力让她平静下来,给她喝了一点水,但我觉得她还是痛不欲生。几天之后,在墓地,她在墓穴前站了一会儿。她知道,她丢下的那支花也是丢给自己未来的住所的。雨停了,我们也哭过了。有一番简短致辞,概述了逝者的生平,接着,他被埋入地下。就这样,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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