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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电子书下载

小说文学 热爱 读书 2年前 (2022-06-23) 1192次浏览 已收录 0个评论 扫描二维码

简介

凯、多蒂、波莉、海伦娜、莉西、普瑞斯、波奇、莱基,八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刚刚从美国知名女校瓦萨学院毕业。
身为受过最好教育、也自认最新潮的年轻女性,她们个个满怀理想和热情,不甘于像母亲一辈那样,做一个没有姓名的家庭主妇,一心想要通过自己努力在纽约这座城市里打拼出一片天地,而当她们一出校门,种种现实问题却让她们应接不暇:婚前性行为、避孕、丈夫出轨、职场上艰难打拼、辛苦育儿、和原生家庭的相处,甚至同性的攀比。她们本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世界,却发现社会留给她们的选择少之又少。
在这本书里,作者麦卡锡犀利而全面地剖析了现代女性的种种困境。看似冷酷无情,却又直指人心。麦卡锡仿佛看透了女性内心最深处的秘密。或许我们和她们所处的时代和环境不同,却又面临着极其相似的选择。她们即我们。而什么是女性力量,她们的出路又在哪里,《她们》或许会给你答案。

作者介绍

玛丽·麦卡锡,美国知名小说家、评论家、社会活动家。毕业于瓦萨学院。曾获美国国家文学奖、麦克杜威文学奖章,两度入围美国国家图书奖,被《纽约时报》赞誉为”我们时代唯一真正的女作家。”主要著作有《她们》《一个天主教女孩的回忆》《朋友之间》(与汉娜·阿伦特合著)等。

部分摘录:
第一章 那是一九三三年六月,毕业典礼一周后。瓦萨学院33届的凯[1]·雷兰·斯特朗,全班第一个在毕业晚宴上绕着桌子跑起来的女孩,和里德学院27届的哈拉尔德·彼得森,在圣乔治教堂的小礼拜堂内举行了婚礼,由卡尔·F.赖兰牧师主持。礼堂外斯泰弗森特广场上的树木郁郁葱葱,三三两两乘出租车赶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听到了公园里孩子们围着彼得·斯泰弗森特的雕像嬉闹奔跑的声音。凯的同学们成群结伴地抵达,这些年轻女士一边付着车费,并把手套抻平,一边用好奇的目光盯着那些孩子,仿佛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城市。她们正忙着探索纽约,想象一下,她们中的一些人其实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住在八十街那些空间宽阔、令人厌倦的乔治王朝风格的住宅中或者公园大道的公寓中。她们喜欢这样偏僻的角落,这里绿意盎然,紫红色的圣公会教堂毗邻红砖砌就的、镶着锃亮黄铜和白边的贵格会礼拜堂。每到周日,她们就和情人一起走过布鲁克林大桥,到布鲁克林寂静的高地去一探究竟。她们探索了默里山的住宅区、古朴的麦克杜格尔巷、帕钦街,以及华盛顿马厩街大大小小的艺术家工坊。她们热爱广场酒店和那里的喷泉,也爱萨沃伊广场的绿荫,还爱一排排的马车和上了年纪的马车夫。马车夫静候在法式餐厅这样的地方附近,想要引诱她们坐马车穿过暮色中的中央公园。
这个早晨,当她们悄然坐在这座几乎空无一人的宁静的小礼拜堂中时,有一种强烈的冒险感;她们之前从未参加过这样的婚礼,邀请是由新娘本人口头发出的,没有亲戚或者家中长辈的干预。她们听说新人不会去度蜜月,因为哈拉尔德(Harald,他的名字就是这样拼的——按照传统的斯堪的纳维亚人的方式)正在一部戏剧制作中担任助理舞台监督,他今晚必须像往常一样到剧场去提醒演员“还有半小时开场”。在她们看来,这非常刺激,当然也证明了这场婚礼的古怪之处:凯和哈拉尔德都太忙碌,太有活力了,他们不会让传统习惯束缚他们的生活方式。九月份,凯要去梅西百货上班,和其他被选中的大学毕业生一起接受销售技巧的培训。不过,这个夏天她并没有无所事事地坐等开工,而是已经报名参加了商学院的打字课。哈拉尔德说,这样会让她拥有一项其他实习生没有的优势。而且,凯大三那年的室友海伦娜·戴维森说,他们小两口直接搬进了东五十街一处宜人街区的暑假转租公寓里,一件自己的床上用品或餐具都没有。毕业典礼之后的这一周,两人一直睡在转租客留下的床单上!海伦娜刚好去过那里看到了这一切。
这太像凯的风格了,她们坐在长椅上聊起这些,不无怜爱地总结道。她们觉得,大三那年选修了老沃什伯恩小姐(她在遗嘱中把自己的大脑献给了科学)的动物行为学课后,她就产生了惊人的变化。这门课以及她跟随哈莉·弗拉纳根学习的戏剧制作课,把她从一个有一头泛着光泽的黑色鬈发,野玫瑰般的肤色,活跃于曲棍球运动和唱诗班,习惯穿大号紧身文胸,月经量汹涌,羞涩美丽,有时也有些阴郁的西部女孩变成了一个纤瘦、精力充沛又威严的年轻女人。她穿粗布工作服、运动衫和运动鞋,没洗的头发上蹭着颜料,手指被香烟熏得有些发黄。她轻快地谈论“哈莉”和哈莉的助手“莱斯特”,谈论平底鞋和点画法,谈论发情期和慕男狂,大声称呼她朋友们的姓氏——“伊斯特莱克”“伦弗鲁”“麦考斯兰”,并且建议她们结婚前先试婚,还要科学地选择配偶。爱情,她说,是一种幻觉。
对凯的那七个姐妹——现在都在小礼拜堂中——来说,凯的这种变化,虽然被她们亲切地称为一个“阶段”,但仍然令人不安。深夜,当凯还没回来,在外面忙着粉刷公寓或者跟莱斯特一起在剧场当电工时,她们常在主楼南塔宿舍的公共客厅里闲聊,反复说凯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们担心,某个对她的了解不如她们深刻的男人,会以她说的话评判她。她们琢磨过哈拉尔德这个人。去年夏天,凯在斯坦福德的一个夏季剧院实习期间认识了他,当时他们住的是男女混住的宿舍。她说他想娶她,但她们觉得他信里说的不是这个意思。那些信在她们眼里根本连情书都算不上,他只是在叙述自己在戏剧名人圈里的个人成就罢了,比如埃德娜·费伯当着他的面对乔治·考夫曼说了什么,吉尔伯特·米勒怎么专门派人去找他,还有某位女明星如何请他到她的床边去读他写的剧本。每封信的结尾都敷衍地写了一句“吻你”(Consider yourself kissed),甚至只是字头缩写(C.Y.K.),多一个字都没有。姑娘们委婉地表示,一个跟她们背景相同的年轻男人写出这样的信会令人反感,但是她们接受的教育已经让她们懂得,仅凭自己那一点狭隘的经验就做出重大的判断往往是不明智的。不过,她们还是可以看出,凯对他并不像她自诩的那样有把握;有时候他好几周都不来一封信,可怜的凯只能在黑暗中吹着口哨强装淡定。和她共用一个邮箱的波莉·安德鲁斯对此再清楚不过了。直到十天前,毕业晚宴的时候,姑娘们还认为凯津津乐道的所谓“订婚”很有可能是编的。她们甚至还想过去找个更明智的人为她指点迷津,比如一位老师或者学校的心理医生——某个让凯可以坦诚地倾诉一番的人。然后,那天晚上,当凯绕着长桌跑了一圈,由此向全班宣布自己订婚的消息,并且从起伏的胸膛间掏出一枚有些滑稽的墨西哥银戒指来证明时,她们的警觉就化为一种温顺的愉悦;她们眉眼带笑地鼓起了掌,一副早就知道的神情。此外,更加重要的是,她们还用低沉而优雅的语气告诉前来参加毕业典礼的父母,他们已经订婚很久了,哈拉尔德是个“非常好”的人,正与凯“热恋”。此刻,在小礼拜堂里,她们重新整理好貂皮披肩,像成熟的小松鼠和小黑貂一样相互微笑着点头:她们一直是对的,冷酷只是一个阶段;她们这个小团体里最反传统、最玩世不恭的人最先结了婚,这无疑是她们的一个重要时刻。
“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呢?”昵称为“波姬”的玛丽·普罗瑟罗忍不住评论道。她是个开朗的胖姑娘,出身于纽约的上流家庭,有着又大又红的脸颊和黄色的头发,她讲起话来会模仿她的那位爱好驾驶游艇的父亲,活像个麦金莱时期[2]的风流公子哥。她是她们中的问题小孩,家里很有钱也很懒惰,功课要别人手把手地教,考试时抄别人的答案,一到周末就出去鬼混,从图书馆偷书,没有道德观念也不会察言观色,只对小动物和狩猎舞感兴趣。根据学校年刊中的记录,她的理想是当一名兽医。她这么好心地来参加凯的婚礼,是因为她是被朋友们拉来的,就像她们拉她去参加学校集会时那样,往她的窗户上扔石子叫醒她,然后帮她胡乱地穿上一件皱巴巴的袍子,给她戴上帽子。现在她们已经安全地把她送到了教堂,那天晚些时候,她们还会推着她走进蒂芙尼商店,以确保凯能收到一件美好到让人心跳加速的结婚礼物。波姬本人并不明白有什么必要送礼物,因为在她看来,结婚礼物和私人侦探、伴娘、豪华轿车车队、在谢丽酒店或者殖民地俱乐部举办的酒席一样,是特权阶层的一种负担。如果你不属于上流社会,搞出这一大堆又有什么意义呢?她自己,她强调道,讨厌为了制作礼服而量体裁衣,讨厌初次进入社交圈的亮相舞会,等到结婚的时候,她也会讨厌举办婚礼,但她说婚肯定是会结的,因为得益于她爸爸的钱,她有选择心上人的权利。在开往教堂的出租车里,她一路上都在用上流社会的那种聒噪又刺耳的声音说出了所有这些反对意见,直到一次等红灯期间,出租车司机转过头来看了这位白白胖胖,穿着饰有貂皮的蓝色罗缎套装,戴着一副镶了钻石的夹鼻眼镜的乘客一眼。她也抬起淡蓝色的眼睛瞟了瞟他,又瞟了瞟他营业执照上的照片,然后用响亮又肯定的语气在她室友们的耳边说:“这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他们看上去是多么完美的一对!”来自波士顿的多蒂·伦弗鲁为了让她安静下来,小声说道。她看着哈拉尔德和凯从小礼拜堂的法衣室里走出来,在身着白袍的牧师面前站好,陪伴他们出现的还有凯之前的室友、来自克利夫兰的娇小女孩海伦娜·戴维森和一个留着小胡子、气色不太好的金发小伙子。波姬用上了她的夹鼻眼镜,像个老太太似的眯起她那双长有浅色睫毛的眼睛。这是她第一次仔细审视哈拉尔德,因为他唯一一次到学校来的那个周末,她外出打猎去了。“还不错,”她宣布,“除了鞋。”新郎是个瘦削又紧张的年轻人,有一头乌黑的直发和击剑手般优美柔韧的身材;他穿着一身蓝色西服套装、一件白色衬衫、一双棕色仿麂皮皮鞋,搭配一条深红色领带。接着她又把审视的目光投向了凯。凯穿了一件配有白色雪纺纱领口的淡褐色修身丝绸礼服,戴着一顶用白色雏菊花环装饰的黑色塔夫绸宽檐帽,一只晒成小麦色的手腕上戴着曾经属于外祖母的手镯。她捧着一个野雏菊和铃兰搭配成的花束。容光焕发的脸颊、光亮的黑色鬈发和黄褐色的瞳仁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个旧时彩色明信片上的乡下姑娘。她丝袜的接缝处歪歪扭扭,黑色仿麂皮皮鞋的后跟也因为经常摩擦有了些许磨损的痕迹。波姬皱起眉头。“她不知道吗,”她哀叹道,“婚礼穿黑色是不吉利的?”“闭嘴!”她的另一侧传来一声愤怒的低吼。挨了批的波姬四下看了看,发现低吼声来自森林湖的埃莉诺·伊斯特莱克,她们中那个沉默寡言的黑发美人正在瞪着自己,她狭长的绿色眼眸里透出杀气。“可是莱基[3]!”波姬大喊着表示抗议。这个聪明、无瑕、倨傲,而且几乎跟她一样有钱的芝加哥姑娘,是她们中唯一一个让她敬畏的人。在十足的好脾气背后,波姬也不可避免地有些势利。她认为,其他七个室友中,只有莱基参加她的婚礼是理所当然的,反过来也一样;其他人只要来参加酒席就可以了。“傻子。”森林湖的圣母从紧咬的贝齿间迸出这么一句。波姬翻了个白眼。“脾气真大。”她跟多蒂·伦弗鲁说。两个女孩乐滋滋地偷偷瞟向埃莉诺那高傲的身影,她那精致白皙的文艺复兴式鼻孔里满是痛苦的气息。
对埃莉诺来说,这场婚礼是种折磨。一切都别别扭扭的,让人很不自在:凯的礼服、哈拉尔德的皮鞋和领带、光秃秃的圣坛、新郎一方寥寥无几的宾客(只有一对夫妇和一个独自前来的男人)、双方家人的缺席。非常聪明而且敏锐到几乎病态的她在心里呐喊,为婚礼的主角和间接感受到的屈辱而感到遗憾。“太美好了!”“真让人激动啊,是不是?”来宾向新人表达的祝福和问候此起彼伏,如小鸟啾鸣般取代了婚礼进行曲,但这一切在她眼里只能用虚伪来解释。埃莉诺始终坚信别人是虚伪的,因为她不相信别人看在眼里的比她看到的少。她认为此时周围的姑娘一定看到了她所看到的,也一定在替凯和哈拉尔德承受莫大的羞辱。
面对观礼的来宾,牧师咳嗽了几声。“站到前面来!”他严厉地提醒这对年轻的夫妇。莱基后来觉得,他的口气听起来更像是个公交车售票员,而不是牧师。新郎的脖颈红了——他刚刚理过发。突然之间,小礼拜堂里凯的朋友们都想起来,凯一直自称是相信科学的无神论者;每个人脑子里都闪过同样的念头:在教区长的住宅里面谈时发生了什么?哈拉尔德是信徒吗?看起来很不像。那他们是怎么做到可以在保守的圣公会教堂里结婚的呢?虔诚的圣公会信徒多蒂·伦弗鲁拽了拽肩上的皮草,将易受感染的喉部裹得更紧了一些。她打了个寒战。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正在参与某种渎神的行为:据她所知,凯的父亲是一位奉行不可知论的医生,母亲是个摩门教徒,他们的这位掌上明珠甚至都没有受过洗礼。她们也都清楚,凯并不是个非常诚实的人。她是不是跟牧师撒了谎?如果是这样,那么这桩婚姻有效吗?多蒂的锁骨处悄然涌出一阵潮热,手工剪裁的绉布衬衫V形领口处的那片裸露的皮肤泛起红晕,一双褐色眼睛忐忑地打量着自己的朋友们,脸上因为起了湿疹显得斑斑点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心知肚明。“如果有人能提出正当的理由证明他们不能结为合法夫妻,请现在就说出来,否则以后就要永远保持沉默。”牧师的声音停住了,带着质问的意味。他来回扫视着小礼拜堂长凳上的人们。多蒂闭上双眼默默祈祷,感受着小礼拜堂里的一片死寂。上帝,或者她的牧师莱弗里特先生,真的希望她说出来吗?她祈祷他们不会。机会转瞬即逝,她听到了牧师肃穆而洪亮的声音重新响起,仿佛是在谴责他转身面对的这对新人。“我要求并命令你们两人做出回答,就像可怕的审判日到来那天,所有心灵的秘密都将被揭露之时那般做出回答。如果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知道有任何可能的障碍会让你们无法合法地结为夫妇,你们现在就要坦白。因为可以肯定的是,任何在神谕允许范围之外结合的人,他们的婚姻都是不合法的。”
姑娘们后来都说,当时小礼拜堂里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每一个姑娘都屏住了呼吸。多蒂的宗教顾虑已经被一种新的焦虑取代,对其他人来说也一样。她们都知道,凯实际上已经跟哈拉尔德“同居”了,这突然让她们产生了一种不被许可的感觉。她们偷偷地扫视着小礼拜堂,第无数次注意到,这里没有双方父母或者任何一位长辈的身影;这种离经叛道的做法,在仪式开始前还“那么有趣”,此时却让她们感到奇怪和不祥。甚至连埃莉诺·伊斯特莱克也不例外,虽然她清楚地知道婚前性行为并不属于仪式中提及的障碍并对此心怀蔑视,但连她都多少期待着某个不认识的人站起来阻止仪式进行下去。在她看来,这场婚姻存在着精神上的障碍。她认为凯是一个残酷、无情、愚蠢的人,她嫁给哈拉尔德是出于野心。
这时,小礼拜堂里的每个人都注意到,牧师的停顿和强调有点不太对劲,至少听起来是这样的;他们从未听过“他们的婚姻都是不合法的”这句话被这样强调过。在新郎那一侧,一个金褐色头发、看上去有些萎靡的年轻帅哥突然握紧拳头,屏息低声嘀咕了几句。他身上散发出浓重的酒气,显得非常紧张。在整个仪式过程中,他都在咬着他那轮廓分明的嘴唇,不停握紧又松开那双好看又有力的手。“他是个画家,刚离了婚。”不怎么说话但消息灵通的金发姑娘波莉·安德鲁斯在埃莉诺·伊斯特莱克的右边耳语道。埃莉诺像一位年轻的女王,俯身向前,故意吸引他的注意。她觉得,这个人像她一样感到恶心和不适。他以一种带着讽刺的苦涩目光盯着她看了看,又明白无误地朝着圣坛的方向眨了眨眼。进入仪式的主要环节之后,牧师加快了速度,好像突然想起来之后还有别的事情,得尽快把这对新人打发走似的:他的举止似乎在暗示这只是一场价值十美元的婚礼。凯戴着一顶巨大的帽子,她似乎对所有轻蔑通通视而不见,但是哈拉尔德的耳朵和脖子已经变成了深红色,而且,作为回应,他开始用某些戏剧化的动作来延缓和纠正牧师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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