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套装包括:《西线无战事》《里斯本之夜》《应许之地》《黑色方尖碑》《伙伴进行曲》《爱与死的年代》
☆ 雷马克——他是全世界拥有读者最多的德语作家之一,他的作品影响着茨威格、君特·格拉斯、鲍勃·迪伦。 ☆ 从德国小城到前线战场,从瑞士乡间到巴黎街头,从好莱坞到曼哈顿,埃里希·玛丽亚·雷马克关注一代又一代青年人的困境。他不仅写下了战火中的青春,还有战场归来的迷失、乱世中的爱情、都市里的漂泊……《西线无战事》只是他故事的开始。 ☆ 二十世纪顶尖小说大师雷马克经典作品全新出版
在数不清的战争小说中,他的小说征服了全世界 即使你不曾记得雷马克这个名字,你也一定知道他的代表作《西线无战事》。这部写于1929年的小说在90年后的今天已不仅仅是一部文学作品,它更像是一个符号,一种不会逝去的和平呼声。 雷马克的小说素材大多来自于他的亲身经历。1916年11月,18岁的雷马克自愿中断学业应征入伍,他和当时许多德国青年一样,满怀一腔爱国热血奔赴“一战”前线,而这场战争最终却变成一道阴影投射在他之后的人生和作品中。战后,雷马克做过老师、钢琴师、广告公司职员、汽车销售、记者、编辑等多种工作,期间他也不断写作,在报刊上发表诗歌和各类文章,却都无太大反响,直到1929年,他完成了起意于战时的《西线无战事》。这部弥漫着着硝烟、残肢和和鲜明反战气息的小说,成书出版后,第一年仅在德国国内就售出120万册。 它甚至在当时的中国文坛也引起轰动,在原书出版九个月后,林疑今译本《西部前线平静无事》就由施蛰存、戴望舒等人创办的水沫书店出版,林语堂为之作序,一阵抢译、推介雷马克的热潮也随之而来。 1930年,由《西线无战事》改编的同名电影上映并获得第三届奥斯卡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奖。雷马克也因这部作品被提名1931年的诺贝尔和平奖,彰显出文学的巨大力量。这部作品在为雷马克赢得巨大声名的同时也为他招来攻击和危险。纳粹党认为《西线》小说和电影是“对世界大战中的德国军人的背叛”。希特勒上台后,更是将他与托马斯·曼、布莱希特等人的作品一起公开焚毁。1939年,雷马克辗转流亡至美国,此后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好莱坞。1958年,他与美国电影明星波莱特·戈达德结婚,两人相伴直到雷马克逝世。 记者形容刚到美国的雷马克:“金发,高大,健壮,英俊,安静,柔声细语。”他常常出入纽约的高档餐厅,与形形色色的社会名流交往,尽管他在美国平安地度过了“二战”,但看似安逸舒适的生活却似乎从未平复他此前动荡漂泊。 雷马克自称是一个“不抱幻想的理想主义者”, 他借由小说中形形色色的人物把内心无法安放的记忆一次又一次地写出来。这些作品不仅还原诸多只有亲历者才知道的历史细节,也让我们看到在一个动荡又狂热的大时代里,当平凡的生活不复存在时每一个普通人的艰难处境。
最残酷也最浪漫的青春故事 鲍勃·迪伦在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致辞中曾重述三本对他影响至深的书,雷马克的《西线无战事》就是其中之一,他说:“我把书放下,合上它。我再也不想看战争主题的小说了。”雷马克是讲故事的高手,他的小说带着一种冷峻又不乏幽默与浪漫的叙事质感,没有复杂的写作技巧,也没有很高的阅读门槛,字里行间充溢着浓郁的情感和深刻的哲思。 雷马克作品系列的第一辑包括他的经典代表作《西线无战事》、生前最后一部作品《里斯本之夜》,以及未完成的遗作《应许之地》。这三本创作于不同时期、题材各异的作品,分别代表了他冷峻、柔情、深沉的三个侧面。相较于第一辑,第二辑的三部作品主题更为集中,共同刻画了动乱年代里德国年轻人的悲喜命运。这三个浪漫与残酷交织的故事其实也正是那时一整代德国青年缩影。 一百年前的德国年轻人究竟经历了什么?他们是否有着和我们相似的爱与痛、困顿与迷茫?1923年,战场归来的的博德默尔正在经历着德国历史上最严重的恶性通货膨胀,面包的价格在这一年中涨到2000亿纸币马克。在《黑色方尖碑》中,雷马克借由主人公博德默尔的视角,描绘出令人啼笑皆非的小镇众生相。 《伙伴进行曲》将故事时间往后推了几年,三个“一战”时的战友在战后辗转重逢,他们追逐享乐又为人生意义而迷茫,渴望爱情又不断犹疑躲闪,而最终一切美好的情感在急转直下的时局中烟消云散。 《爱与死的年代》则仿佛是“二战”版的《西线无战事》。1944年无往不胜的德国军队在苏联战场上遭遇了寒冷与失败,幸运得到休假机会的格雷贝尔,本以为能暂时从战争中抽身,却不料后方也是同前线一样的轰炸和死亡。他意外邂逅一场爱情,但在一切日常生活和正常情感都被剥夺的年代里,这种幸运似乎也是一种不幸。 雷马克用虚构的小说写下了历史的真实,这或许也正是经典文学作品的价值所在,它照见逝去的时代,也照见不会逝去的情感。
部分摘录:
我们待在火线后面九公里的地方。昨天我们才换了防,这会儿肚子里都装满了牛肉和菜豆。我们感到一种平和中的满足。每个人甚至还有满满一饭盒的东西可以留到晚上吃。另外,香肠和面包也发了双份。这样可以让我们好好地休整一下。我们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过这种好事了。那个脑瓜像番茄一样的炊事员只顾劝我们吃,他用长柄勺子招呼每一个走过的人,舀给他结结实实一大勺菜肴。他不知道该怎么样把他的炖锅及时清空好用来盛咖啡。加登和缪勒端着两个脸盆,里面的食物满得都快要溢出来了。这些是他们的储备,加登这么做是出于贪食成性,而缪勒这么做则是出于深谋远虑。至于加登的东西到底吃到哪里去了,那倒是一个谜,因为他现在和今后一直像一匹瘦骨嶙峋的马。
更重要的是,烟也发了双份。每个人十支雪茄,二十根纸烟,还有两块嚼烟。在眼下,这已经很可观了。我拿嚼烟去换卡钦斯基的纸烟,这样我就一共有了四十根纸烟,抽一天是足够了。
说真的,我们其实没有权利得到这些意外的收获。普鲁士人并不那么慷慨大方。多亏计算错误,我们才捞到了这么多东西。
十四天前,我们不得不开到前线去调防。那一带的战事相当平静,因此待在后方的军需官为我们征用了正常数量的每日给养,供全连一百五十人回来时享用。不料正好在最后那一天,数量惊人的英国重炮向我们袭击,对准我们的阵地不停猛轰,因此我们的损失十分惨重,只有八十几个人活着回来。
昨天夜里,我们撤离前线安顿下来后,立刻好好地睡了一觉。卡钦斯基说得很对,只要大家能够多睡一点,这个战争也不算太坏。在前线,我们几乎不曾睡过什么觉,一连熬了十四天,时间是够长的了。
第一批人还没爬出营房,已经是正午了。半小时后,每个人都拿好自己的饭盒,跑到随军伙房前排队,有股油腻和滋养丰富的香味飘了过来。排在长队最前头的自然是最饿的那些人:小艾伯特·克罗普,我们中间头脑最清楚的思想家,所以只当了个一等兵;缪勒,他随身还带着学校里的课本,梦想着考试,在炮火密集轰击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物理定理;勒尔,他蓄着络腮胡子,特别喜爱军妓院里的姑娘,他一口咬定,按照军队里的命令,这些姑娘都得穿上丝绸衬衫,而且在接待上尉以上的客人时,事先还得洗个澡;第四个便是我本人,保罗·博伊默尔。我们四个人都是十九岁,四个人都是从同一个班级里出来,参加战争当志愿兵的。
紧跟在后面的是我们的朋友:加登,一个瘦骨嶙峋的钳工,年纪与我们相仿,在连队里数他饭量最大,坐下来吃的时候,他瘦得像只蚂蚱,可他吃罢了站立起来,却又粗大得如同一只怀孕的臭虫;海伊·韦斯特许斯,也跟大家同年,是个挖泥煤的,他能够轻轻松松把一条配给面包抓在手里,问人家:猜猜看我手里抓的是什么东西;德特林,一个农民,他除了农家院和妻子,什么也不想;最后是斯坦尼斯劳斯·卡钦斯基,我们这伙人的头儿,坚强,机灵,狡猾,他年纪四十,有一张土灰色的脸,一双蓝幽幽的眼睛,一副佝偻的肩膀,还有一个了不起的鼻子,它嗅得出糟糕的天气、可口的食物和舒适的工作。在炊事房前面,我们这伙人站在长队的最前面。我们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因为那炊事员一直没理会我们。终于,卡钦斯基朝他喊道:“我说,赶快把你的舀汤勺子拿出来吧,海因里希!大家都看到菜豆已经煮熟了。”
炊事员睡眼惺忪地摇了摇头:“你们先得都到齐了才行。”
加登龇牙咧嘴地笑了笑:“我们都到齐了。”
那炊事班下士依然不理会:“你们几个都到齐了!可是其他人到底在哪儿呢?”
“他们今天是不会来吃你的东西了!他们不是在野战医院,就是群葬在地下长眠啦。”
炊事员知道了这个情况后,茫然不知所措。他动摇了。“可我已经煮了够一百五十个人吃的东西啦!”
克罗普往他腰里推了一下。“那么这一回咱们倒可以饱餐一顿了。来,开饭吧!”
加登心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他那老鼠似的尖脸蛋兴奋起来,一双眼睛狡猾地眯缝着,下颚抽动着,他往前走了一步,小声说道:“伙计,那么面包你也领来了够一百五十个人吃的了,是吗?”
那炊事班下士愣头愣脑、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加登一把拉住他的上衣。“那香肠呢?”
那个番茄脑瓜又点了点头。
加登的皮套裤在颤动。“纸烟也是一样的吗?”
“是的,样样都一样。”
加登容光焕发了。“哎呀,这才叫做走运咧!全是给咱们准备的!每个人都能得到——让我算一算——一点不错,正好是双份!”
番茄脑瓜这才回过神来,说:“那可不行。”
我们都很兴奋,开始围拢过去。
“那为什么不行,你这个老胡萝卜头?”卡钦斯基质问道。
“本来是给一百五十个人吃的东西,不能让八十个人给拿走。”
“我们这就让你看看八十个人怎么把这些东西解决掉。”缪勒喃喃地抱怨着。
“饭菜我可一点不在乎,但是我只能分发八十个人的份。”番茄脑袋坚持道。
卡钦斯基生气了。“你这一次就不能宽宏大量些?你领的不是八十个人的军粮,你领的是二连的,这就够啦。那你发给我们吧!我们正是二连嘛。”
我们动手推撞那个家伙。对这个人谁都没有好感,有过好多次,由于他的过错,饭菜送到战壕里太晚,而且都凉了。因为在炮火底下,他不肯把锅子移得近些,所以我们那些送菜的人不得不比别的连队多跑一段路。现在,一连的布尔克要好得多。他虽然胖得像只冬天的仓鼠,可是临到紧急关头,他甚至会把锅子一直抬到最前面的火线上来。
我们心里都憋着这股火,若不是连长到来,肯定会发生一场骚乱。他问清了争吵的原因,只说了一句:“是的,我们昨天损失惨重。”
随后,他朝那锅子瞥了一眼。“这些菜豆看样子还不错。”
番茄脑瓜点点头。“是用猪油和肉一起煮的。”
那中尉瞅着我们。他知道我们在想些什么。而且他还知道一些别的事情,因为他到连队来的时候只是一个下士,后来是从行伍中间被提拔上去的。他又把大铁锅的盖子揭开,嗅了一下。于是他一边往前走去,一边说道:“给我送一满盘来。把所有的饭菜都分发掉。我们也许用得上。”
加登在他周围手舞足蹈起来了,番茄脑瓜的脸上露出一副局促不安的神情。
“这又不会破费你什么!倒像军需处储藏的东西全属于他一人似的。现在你就动手分吧,你这个爱吃肥肉的家伙,可你千万别数错了。”
“你真该被绞死!”番茄脑瓜咒骂道。他已经垮掉了,每当事情超出他的掌控时,他就干脆认输。似乎为了要表示对此感觉无所谓,他还主动地给每个人多发了半磅人造蜂蜜。
今天真是了不起。邮件也送来了,差不多每个人都有几封信和报纸。我们溜达到营房后面的草地上。克罗普的胳膊底下夹着一个人造黄油桶的圆盖子。
草地右边修建了一座很大的公共厕所,盖了屋顶,结构也很坚固。不过这是给新入伍的士兵用的,他们还没有学会怎么样尽量利用随便哪一件偶尔碰上的东西。我们却需要更好用的。到处散落着一只只矮小的箱子,就是为了那个用途。这些箱子是方形的,很干净,四边都用木板围着,座位舒适得无懈可击。边上还有把手,可以随意搬动。
我们搬来了三只,围成一个圆圈,大家舒舒服服地坐下。这一坐就坐了两个小时才站起来。
我记得很清楚,当初我们在营房里当新兵,非得用公共厕所不可的时候,我们怎么样感到不好意思。厕所没有门,二十个人并排坐着,仿佛在火车车厢里一般。这样,一眼就可以把大家看得清清楚楚,原来当小兵的必须时刻有人监视。
这期间,我们学会了对这类小节不再觉得害臊。到后来,比这还要糟得多的事情我们也不当回事了。
这里虽然是露天,上厕所却全然是一种享受。我再也无法理解,我们从前对这类事情为什么一定要觉得害臊,其实还不是跟吃饭喝水一样自然。这类事情若不是在我们的生活中起着那么重要的作用,若不是在我们的心目中偏偏又显得那么新奇,我们也许不会对它们特别注意。对老手来说,它们早已成为理所当然的事了。
胃肠这些器官对士兵说来比对别人可要亲密得多。他四分之三的词汇都是从这里得来的,不仅在表达最大的喜悦,而且在表达最深的愤怒时,都能在此处信手拈来。要表达得这样贴切,这样清楚,用任何别的方式都是不可能的。我们回到家里去,家里人和老师们听了一定会大吃一惊,可是在此地,这却是一种通用语言。
这种强制性的公开,已经使这些事情在我们心目中恢复了它们那纯洁的性质。更何况,它们本来都是那么理所当然的事,舒舒服服地解决一下,正像玩纸牌时拿到一手稳赢的同花顺一样畅快。胡诌出“粪坑传闻”这个词,倒不是毫无道理,这些场所原是部队里的流言市集和公共休息室咧。
我们觉得此时此刻好过任何铺着白瓷砖的豪华厕所。在那里,只能说是卫生,可在这里,却是美妙。
眼下真是个出奇无忧无虑的时刻。头顶上是一片蓝天。天边悬挂着浅黄色的照亮的侦察气球,被阳光照得灿烂异常,以及高射炮弹散发出来的一团团白茫茫的烟雾。发射时,这些烟雾就像稻束一样升了上去。
我们隐约听到前线那沉闷的隆隆声,好像十分遥远的雷鸣。野蜂嗡嗡地飞过,就把这种声音压了下去。
在我们周围,伸展着一片繁花盛放的草地。青草摇摆着高高的嫩枝,白蝴蝶翩翩翻飞,飘浮在残夏那柔和的暖风上面。我们读着信,看着报,一边还抽着烟。我们摘下了军帽,放在身边。和风拨弄着我们的头发,也在拨弄着我们的语言和思想。
三口箱子就放在那光闪闪、红艳艳的野罂粟花中间。
我们把那人造黄油桶的盖子放在膝盖上。这样我们就有了一张非常合适的玩纸牌的桌子。克罗普身边带着一副纸牌。每打完一回一人公开亮牌的牌局,就插进一局拿破仑牌戏。人们可以永远这样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