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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拉斯全集·第一辑(套装共17册)-电子书下载

小说文学 2年前 (2022-07-14) 1118次浏览 已收录 0个评论 扫描二维码

简介

《杜拉斯全集第一辑》集合小说、随笔、电影和戏剧文本等多种体裁作品,共收录6卷17册杜拉斯作品。
分卷介绍 第一卷:堤坝 收入杜拉斯写于1943至1950年间的三部长篇小说《无耻之徒》《平静的生活》《抵挡太平洋的堤坝》,这三部作品作为杜拉斯最早的文学尝试,艺术手法秉承叙事传统,故事原型均为作者童年生活经历。代表作《抵挡太平洋的堤坝》1958年由戛纳电影节最佳导演勒内•克莱芒搬上银幕,2008年柬埔寨国际级导演潘礼德再次将小说改编成电影,由法国著名影星伊莎贝尔•于佩尔领衔主演。
第二卷:夏夜 收入杜拉斯于1952至1960年间写的三部长篇小说《直布罗陀水手》《塔尔奎尼亚的小马》《夏夜十点半钟》,这三部作品的风格开始转变,三个故事都以意大利、西班牙作为地点,都以夏天的炎热作为气氛烘托。《夏夜十点半钟》由美国黑色电影大师、戛纳电影节最佳导演朱尔斯•达辛于1966年拍成电影。《直布罗陀水手》由奥斯卡奖、美国导演协会奖、美国国家评论协会奖、纽约影评人协会奖最佳导演托尼•理查森于1976年拍成电影。
第三卷:午后 收入杜拉斯于1954至1962年间写的三部作品《成天上树的日子》《广场》《昂代斯玛先生的午后》,都是富有特色的虚构小品,写作的实验性尤其突出。《昂代斯玛先生的午后》由加拿大导演米歇尔•布洛尔特执导,于2004年拍成电影。《广场》是杜拉斯改编上演的第一部戏剧,至今仍在法国巡演。
第四卷:广岛 收入杜拉斯于1958年出版的中篇小说《琴声如诉》以及分别于1960年、1961年出版的电影剧本《广岛之恋》《长别离》,三个文本摒弃传统的线性叙事、铺陈描写,绝大部分篇幅为简练对话,特色明显,三者的影响力与电影有直接关系。代表作《广岛之恋》是杜拉斯为法国导演阿伦•雷乃的电影撰写的剧本,以遭原子弹轰炸的广岛为背景,拉开法国女人与日本男人的对话,关乎记忆与遗忘的主题。电影于1959年上映,是同年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提名影片,这部电影成为“左岸派”电影的代表作。
第五卷:爱 收入杜拉斯分别于1964、1965、1971年出版的小说《劳儿之劫》《副领事》和《爱》,是她创作盛年风格彰显的作品。杜拉斯正逐步远离传统意义上的小说,她笔下“比以前任何时候都缺少通常的情节支持和传统的叙述话语”。《劳儿之劫》——结婚生子的劳儿回到故乡沙塔拉,旧日被未婚夫决然抛弃的阴影再次浮现,劳儿一步步走向疯狂;《副领事》——那位未婚夫麦克•理查逊追随神秘女人安娜—玛丽•斯特雷特来到印度,那是法国驻印度加尔各答大使夫人,一见钟情的爱情没有下文;《爱》——劳儿与麦克•理查逊在沙塔拉重逢……
第六卷:情人 收录杜拉斯作品两种:《情人》和《中国北方的情人》。作为一部自传性质的小说,《情人》是杜拉斯最负盛名的代表作,曾荣获一九八四年法国龚古尔文学奖,同名电影的拍摄也加深了中国读者对它的了解。全书以法国殖民者在越南的生活为背景,描写贫穷的法国女孩与富有的中国少爷之间深沉而无望的爱情。《中国北方的情人》是杜拉斯得知初恋情人死去的消息以后,改写《情人》而成的。相对于《情人》,这部作品是更深情的描写,是杜拉斯的顶峰之作。

作者介绍

玛格丽特·杜拉斯(Marguerite Duras,1914-1996),法国小说家、剧作家、电影导演,本名玛格丽特•多纳迪厄,出生于印度支那,在那里度过生命最初十八年的时光。炎热杂乱的殖民地,窘迫变迁的家境,忍耐偏执的母亲,放荡骄纵的大哥,温情落寞的“小哥哥”,如此种种在她日后创作中刻下深深的烙印。 1932年后回法国定居,进入大学学习政治、法律等,曾在法国政府殖民部工作,参加过抵抗运动。1943年,以杜拉斯为笔名发表第一部小说《无耻之徒》,从此步入文坛。1950年的《抵挡太平洋的堤坝》广受好评,入围当年龚古尔文学奖,并被改编成电影。 一生创作了大量小说、剧作和电影作品,以电影《广岛之恋》(1959年)和《印度之歌》(1975年)赢得国际声誉,以小说《情人》(1984年)获得当年龚古尔文学奖。

部分摘录:
慕推开窗户,于是房间里充满了山谷的噪音。太阳正在落山,后面留下大片云彩,云彩聚集起来,仿佛盲目地奔向光明之渊。他们居住的“八楼”高得令人目眩。从那里可以看见下面深处的、有声响的风景,它一直伸展到塞夫勒山丘的那条黑线。在遥远的地平线与悬在半空中的这座住所之间,处处是工厂和工人区,空气中饱含着轻微的雾气,像水一样发蓝和稠密。
慕在窗前待了一会儿,手臂搭在小阳台的栏杆上,俯着头,那姿势就像无所事事的孩童。但是她面色苍白,烦恼至极。
她朝室内转过身来,关上窗,山谷的噪音突然中止,仿佛她关上了河上的闸门。
饭厅最里边有一个餐具柜。这个亨利二世式的家具很平常,但久而久之成为格朗家的一个哑角。它一直追随这家人,二十多年以来,它的那些伤痕累累的盘子为他们盛装食物。乱七八糟、缺乏风格的餐具说明他们令人吃惊地毫无审美观。看到这个餐具柜,人们就明白格朗家从不挑选或采购家具,而是满足于从遗产中偶然得到的或美或丑、或得体或不得体的家具。
因此,在他们经过旅途劳顿,傍晚到达这里时,他们仍然在这个亨利二世式餐具柜旁相聚。这些傍晚总是最难以忍受的,因为他们发觉他们相互仍未分离,那个旧餐具柜仍然盯着他们,仿佛是他们的绝望的形象。
今晚,在这家具上放着塔瓦雷斯银行致雅克·格朗的付款单,它正等待被拆开。付款单来得总不是时候。今天是个不祥的日子,因为雅克刚刚失去妻子米丽埃尔。她就在今天死于车祸。雅克被家人遗弃,独自在睡房里哭泣,这是因为家里人与米丽埃尔不熟,而且各人有各人不去帮助他的原因,此外还有格朗家所有人的共同原因:怀疑和藐视他如此表达的痛苦。因此,慕不去看雅克,哪怕以塔瓦雷斯银行来信为借口。此外她觉得这封信来得也够巧,它尖刻地突现出这悲剧性的、怠惰的一天是命中注定的。
在饭厅里,椅子上乱七八糟地扔着一些衣物:哥哥的大衣、围巾、帽子。这些东西质料上乘,与慕的衣物完全不同,因此使她吃惊。
雅克的呜咽声从饭厅门外,从光秃秃的、又窄又黑的走道尽头传过来。慕将高挑的身子靠在窗上,抬起脸,聚精会神地听着。她这样子很美,这美表现为她面部强烈的阴暗部分。她长着灰色的眼睛,但过于宽大的苍白前额使眼睛变得阴暗。颧骨高高的脸因聚精会神而一动不动。
慕只感觉到心脏在沉重地跳动。一种难以克服的厌恶之感在胸中汹涌,但她的身体牢牢地控制它,就像坚实的河岸遏制洪水。她听着哥哥的呜咽,这位比她长二十岁的、四十岁的老哥哥像孩童一样哭泣。他和米丽埃尔结婚不到一年,这门婚事是他生活中最重要的大事,因为在这以前他什么事也没有做。自他成年时起,也就是说将近二十年以来,他一直只在——用他的话说——忍受家里人。
格朗-塔内朗太太轻松地容忍他过一种闲散与危险的生活,但从不原谅他娶他圈内的社交女人为妻。如果说他们之间的争吵很快就发泄完毕,如果说当塔内朗太太看到儿子的怨恨有增无减——它每次都证明她对他的影响——时,她便神奇般地平静下来,那么今天的情况可不一样。
慕猜到母亲独自待在寓所尽头,藏在厨房这个最后的防御工事里。那里没有任何动静,但是慕知道表面上不声不响的塔内朗太太一直受到抽泣声的折磨。自从下午三点钟起(现在是晚上八点钟),自从这种折磨开始以来,抽泣声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门铃响了。年轻的姑娘走去开门。同母异父的弟弟带着孩童的机灵劲儿稍稍露了露脑袋,和塔内朗一样棱角分明的棕色脑袋。
看到慕低声说话和家里反常的寂静,他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出事了?别管他们,跟我来吧。咱们逃走。”
慕拒绝了。她打开了身边一盏小灯,开始等待。
不久传来钥匙的转动声,塔内朗先生从昏暗的走廊里出现了。他蓄着稍稍发红的短髭,两眼无神,脸上布满了像伤疤一般的皱纹,人很瘦削,稍稍驼背。
塔内朗从前有令人满意的工作,在奥什中学教授自然科学。到了退休年龄以后,他娶了格朗太太,她也住在同一座城市,她的第一个丈夫曾在那里当税务员。
塔内朗从公共教育部回来,他六十多岁还不得不去那里再干点工作以贴补家用。自他结婚以来,沉重的负担完全耗尽了他个人的财产。
说实话,他周围的人对他的牺牲感到泰然。此外,自从他工作以来,他稍稍摆脱了家人的专横,觉得更自在。他的确从来不习惯于家庭生活所带来的不可避免的束缚,何况他时时对妻子前夫的儿子雅克·格朗感到恐惧。当初,尽管格朗太太已有两个孩子,他仍然毫不犹豫地娶她为妻,因为他认为大男孩多半很快就会独立谋生。
他有了个儿子,叫亨利。他在暗中深深地爱着亨利,但很快就不得不接受这个想法:他得不到任何回应。
因此,看起来塔内朗生活在极端的孤独之中。
他回到家中,也看出发生了不寻常的事,他朝继女走过去,盼望她为他解惑。
“您要是愿意,我马上给您端上饭菜。”慕只说了这句话。
与此同时,塔内朗太太用微弱的沙哑的声音叫了起来:
“慕,你照料父亲吃饭,都准备好了。”
年轻的姑娘赶紧铺开漆布,摆上一副餐具,去到厨房里。
母亲总算开了灯,她在读报,没有抬头,用郁闷的声调说:
“都做好了。你和父亲一起吃,要是弟弟回来,你也照料他吃饭。”
慕没有说弟弟今夜肯定不会回来。
晚餐很快就结束了。塔内朗一心只想回到自己的卧室。但他仍然低声问道:
“她死了,是吧?”
慕点点头,他又说:
“你知道,毕竟我不愿意他遇到任何倒霉事。这事很遗憾。”
他咀嚼食物,这种声音在静寂的房子里显得古怪,惹人气恼。他走出饭厅前转过身说:
“我不想打扰你母亲了,你代我向她说晚安吧。”
他的卧室与饭厅仅隔着一堵墙。慕能听见他长久地踱着步。在他脚下,没有地毯的地板发出轻轻的嘎吱声。
慕感到平静。长久以来,自从雅克夫妇开始缺钱以来,悲剧就在酝酿之中。
在她的记忆中,她每次看到雅克时,他都手头拮据——只有他婚后头几个月除外。他总是缺钱。这是他生活中最最重要的事。他处于金钱的旋风、金钱的眩晕之中。
手中有钱时,他就成了另一个人。他如此强烈地视金钱如草芥,以致愚蠢地浪费、挥霍,在几天的幻觉中花掉可维持一个月的钱。他更新服装,大宴宾客。在暂时的阔绰中,他极为傲慢,整整一周不在家里露面,而这个家以如此可耻、如此吝啬的方式珍惜每一分钱,就像其他人珍惜力量,珍惜乐趣,就像顺从的仆人珍惜主人一样。
当他裤袋里只剩下几张票子和几个铜币时,他便辛酸地掂量那可怜的出路。于是他寻找机会,试着将一位同伴的旧车推销出去,不成功就去赌博,一下子输得精光。最后他疲惫不堪,变得孤僻,一切仰仗同行圈里的人,他们多年来熟悉此道,不乏“妙计”。(也许只有他们对他怀有某种同情心,而他却厌恶他们,因为他们看到他生活中最不光彩的时刻。)
妻子的钱和通过暧昧的手段赚来的钱都很快用尽了。在好几个月里,这对夫妇曾过着可称作无耻的生活,因为它毫无意义,但过起来也不顺当:即使在慷慨大方的表面下,生活完全是自私的、无所事事的,只有一连串不间断的娱乐和休息,不断地排解烦闷。
米丽埃尔将财产委托给雅克,始终不知道他如何处理它。她“讨厌算账,她从来不算账”。他呢,不久以后他就像疯子一样努力填补他个人扯的亏空。
很快他就开始问人要钱。人们能给出的不多的钱,最近以来,总数也很可观。
“我知道你不能给我很多,你尽力而为吧。一张一百法郎的票子就够了。我得撑下去。”
“我原以为你妻子有钱哩,”母亲反驳说,“你以为我的负担还不够重吗?”
他不回答,免得坏事,因为他揣测自己的困难会越来越多。塔内朗太太的确给得越来越少,而她儿子的需求有增无减。他用发誓和哀求所讨到的这些钞票,在米丽埃尔看来,越来越意味着必需的一切:长筒袜(“她没有穿的了”)、房租、赎回一件她的“家传”首饰。最后,他要钱时不再提出任何理由了。他们得吃饭。而且他以有趣的方式说出来。
“可怜的女人现在做饭,还做得很好!你要能尝尝就好了。等我们手上有了钱,你来吧,妈妈,好吗?”
“那我呢,我不做饭吗?你不喜欢我做的饭?你说说……”
她讨厌他,因为爱的底层充满了恨。归根结蒂,她对他爱情上的不幸遭遇并不感到不快。
不久以后他就开始了动人的表演。他像病人一样躺着,等待别人来问他是怎么回事。
“没事,我没事,今晚我不能空手回去。她肯定在等我,我情愿不再见她,情愿消失。”
被他遗弃了好几个月的这班人马又成为他思念的对象。
于是,出于崇高的互助精神,他的弟弟、妹妹,继父,每个人都寻找,从口袋或衣袋里搜出钱来,所有的人,慕、亨利,塔内朗本人。他们欣喜地、偷偷地塞给他二十、三十、五十法郎,但他却喜欢使他们气恼。
“妈妈听进去了?”
“不,她再什么也听不进去。”
既沉着又灵巧的塔内朗太太就这样操纵自己的小船,掌握儿子的命运。儿子很快就厌恶了自己的小窝,日益频繁地回到家里吃晚饭。塔内朗太太从不一次给他许多钱,免得他以为她听他支配,但她给的钱总足够他维持基本的开销,也能吸引他回家。
然而,陡然间,他有半个月没有露面。他们猜想他做成了什么买卖。
不久以后就开始了塔瓦雷斯银行专用信笺的时代。每隔四个星期就定期收到一封。最初,当雅克手里还有钱时,他对信件漠然处之,但很快他就陷入可怕的慌乱之中。
没有受过债主逼迫的人不可能理解对这些贪婪之徒所感到的极度厌恶。全家人与雅克一同受到塔瓦雷斯银行付款单的折磨。雅克的信通常寄到他妻子那里,但他却让这类信件寄到母亲这里。
“餐具柜上有你一封信,我想是塔瓦雷斯银行的付款单。”
他将信塞进口袋,揉皱它,仿佛在一个小时里他真在咽下这张纸。这时他陷入一种被他厌恶的遐想,可以猜到其中的塔瓦雷斯这个人物长着杀人狂的嘴脸。
接着,在一段时间内,雅克不再来取信,以为这样它们就不存在。但他很快又身无分文,不得不再露面。他母亲立刻追问他:
“告诉我你做了什么,雅克?你父亲去世时我不得不借债,我知道借债要付什么代价。”
他屑于说出的惟一回答是:
“借债,短期的,但很频繁。在我这种情况下,我永远不可能一次还一大笔钱。”
“为什么这样故弄玄虚,为什么不告诉你妻子?”
塔内朗太太盼望她的媳妇也尝尝债台高筑的折磨。但雅克不让妻子参与任何金钱事务,他是有道理的。同样,他始终不让妻子结识他的家人,因为他厌恶他们。她一次也没有来过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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