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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子恺·艺术的逃难-电子书下载

小说文学 2年前 (2022-07-14) 1104次浏览 已收录 0个评论 扫描二维码

简介

1937年抗战爆发,丰子恺被迫携全家老小十余人开始了逃难之旅。他们从缘缘堂出发,经杭州、桐庐、兰溪、衢州、常山、上饶、南昌、新喻、萍乡、湘潭、长沙、汉口、桂林等地,一路辗转,于1947年回到故乡。
本书收录了丰子恺有关逃难十年间的文章和画作,讲述了这位杰出艺术大家的人生中极为难忘且不凡的一段经历。面对颠沛流离的生活难免颓唐,但他的这些文字和漫画,更多流露的是别后重聚的喜悦、奔波后停靠的温暖、苦难中的点滴趣味,体现了他积极乐观的人生态度。

作者介绍

丰子恺(1898—1975),现代画家、文学家、美术和音乐教育家、翻译家。浙江桐乡人。早年曾从李叔同学习绘画、音乐。1921年去日本。回国后先后在上海、浙江、重庆等地从事音乐和美术教学。五四运动后,即进行漫画创作,画作造型简括,画风朴实。擅散文和诗词,隽永疏朗,别有一体。曾任上海中国画院院长、中国美术家协会上海分会主席等。

部分摘录:
辞缘缘堂——避难五记之一 民国二十六(1937)年十一月下旬,寇以迂回战突犯我故乡石门湾,我不及预防,仓促辞缘缘堂,率亲族老幼十余人,带铺盖两担,逃出火线,迤逦西行,经杭州、桐庐、兰溪、衢州、常山、上饶、南昌、新喻、萍乡、湘潭、长沙、汉口,以至桂林。当时这路上军输孔急,人民无车可乘。而况我家十余人中半是老弱,不堪爬跳,不能分班,乘车万无希望。于是只有坐船,浮家泛宅,到处登岸休息盘桓。因此在途有数月之久。许多朋友早已到了长沙、汉口,我独迟迟不至,消息全无。有的人以为我们全家覆没了。因此每到一处,所遇见的旧友新知,必定在寒暄中惊问我流亡的经过。我一一报告,有时一天反复数次,犹似开留声机片一般。家里的孩子们听得惯了,每当我对一新客重述的时候,必在背后窃笑,低声说道:“又是一遍!”我自己也觉得可笑。又觉得舌敝唇焦,重复得实在可厌。然而因为温习的次数太多,每次修补整理,所以材料已经精选,措辞颇得要领。途中我就陆续把这些话记录在手册中。然而这是朋友垂询时所答复的话,不过是我们流亡经过的梗概而已。等到客人去了,我们这个流亡团体共聚在旅舍中,或者共坐在船舱里的时候,闲谈的资料便是流亡前后的种种细事。有时追谈战兴以前的生活,有时回顾仓皇出走的光景,有时详述各处所得的见闻,有时讨论今后避地的方针。感叹咨嗟,慷慨激昂,惊愕忧疑,轩渠笑乐,好比自然界的风雨晦明,变化无定。我们的家庭空气,从来没有这么多样的!于是我又把这些琐屑的谈话资料随时记在手册中。这手册就好比一个电影底片,放映出来的是我家流亡生活的全景。
民国二十八(1939)年春,我家离去桂林,迁居宜山。夏天又离开宜山,迁居思恩。思恩地在深山之中,交通阻滞。我们住在欧阳氏[1]榴园中的小楼上,几乎终日不闻世事。我偶在山窗下展开手册来,检点过去的流亡生活,觉得如同一场幻梦。这梦特别清晰,一切景象,历历在目。可用文章记述,也可用图画描写。于是乘兴握笔,拟把手册中的记载演成五篇记事。开头写第一记《辞缘缘堂》时,不胜感慨。“古者重去其乡,游宦不逾千里。”我为不得已而远离乡国。如今故园已成焦土,飘泊将及两年,在六千里外的荒山中重温当年仓皇辞家的旧梦,不禁心绪黯然,觉得无从下笔。然而环境虽变,我的赤子之心并不失却;炮火虽烈,我的匹夫之志决不被夺,它们因了环境的压迫,受了炮火的洗礼,反而更加坚强了。杜衡芳芷所生,无非吾土;青天白日之下,到处为乡。我又何必感慨呢?于是吟成两首七绝,用代小序:
秀水明山入画图,兰堂芝阁尽虚无。
十年一觉杭州梦,剩有冰心在玉壶。
江南春尽日西斜,血雨腥风卷落花。
我有馨香携满袖,将求麟凤向天涯。
***
乘凉石门湾木场桥廿三年七月
走了五省,经过大小百数十个码头,才知道我的故乡石门湾,真是一个好地方。它位在浙江北部的大平原中,杭州和嘉兴的中间,而离开沪杭铁路三十里。这三十里有小轮船可通。每天早晨从石门湾搭轮船,溯运河走两小时,便到了沪杭铁路上的长安车站。由此搭车,南行一小时到杭州;北行一小时到嘉兴,三小时到上海。到嘉兴或杭州的人,倘有余闲与逸兴,可屏除这些近代式的交通工具,而雇客船走运河。这条运河南达杭州,北通嘉兴、上海、苏州、南京,直至河北。经过我们石门湾的时候,转一个大弯。石门湾由此得名。无数朱漆栏杆玻璃窗的客船,麇集在这湾里,等候你去雇。你可挑选最中意的一只。一天到嘉兴,一天半到杭州,船价不过三五元。倘有三四个人同舟,旅费并不比乘轮船火车贵。胜于乘轮船火车者有三:开船时间由你定,不像轮船火车的要你去恭候。一也。行李不必用力捆扎,用心检点,但把被、褥、枕头、书册、烟袋、茶壶、热水瓶,甚至酒壶、菜……往船舱里送。船家自会给你布置在玻璃窗下的小榻及四仙桌上。你下船时仿佛走进自己的房间一样。二也。经过码头,你可关照船家暂时停泊,上岸去眺瞩或买物,这是轮船火车所办不到的。三也。倘到杭州,你可在塘栖一宿,上岸买些本地名产的糖枇杷、糖佛手;再到靠河边的小酒店里去找一个幽静的座位,点几个小盆:冬笋、茭白、荠菜、毛豆、鲜菱、良乡栗子、熟荸荠……烫两碗花雕。你尽管浅斟细酌,迟迟回船歇息。天下雨也可不管,因为塘栖街上全是凉棚,下雨不相干的。这样,半路上多游了一个码头,而且非常从容自由。这种富有诗趣的旅行,靠近火车站地方的人不易做到,只有我们石门湾的人可以自由享受。因为靠近火车站地方的人,乘车太便;即使另有水路可通,没有人肯走;因而没有客船的供应。只有石门湾,火车不即不离,而运河躺在身边,方始有这种特殊的旅行法。然客船并非专走长路,往返于相距二三十里的小城市间,是其常业。盖运河两旁,支流繁多,港汊错综。倘从飞机上俯瞰,这些水道正像一个渔网。这个渔网的线旁密密地撒布无数城市乡镇,“三里一村,五里一市,十里一镇,廿里一县”。用这话来形容江南水乡人烟稠密之状,决不是夸张的。我们石门湾就是位在这网的中央的一个镇。所以水路四通八达,交通运输异常便利。我们不需要用脚走路。下乡,出市,送客,归宁,求神,拜佛,即使三五里的距离,也乐得坐船。倘使要到十八里(我们称为二九)远的崇德城里,每天有两班轮船,还有各种便船,决不要用脚走路。除了赤贫,大俭,以及背纤者之类以外,倘使你“走”到了城里,旁人都得惊讶,家人将怕你伤筋,你自己也要觉得吃力。唉!我的故乡真是安乐之乡!把这些话告诉每天挑着担子走一百几十里崎岖的山路的内地人,恐怕他们不会相信,不能理解,或者笑为神话!孟子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回江南的空前浩劫,也许就是这种安乐的报应吧!
乘凉夜饭 然而好逸恶劳,毕竟是人之常情。克服自然,正是文明的进步。不然,内地人为什么要努力造公路,筑铁路,治开垦呢?忧患而不进步,未必能生;安乐而不骄惰,决不致死。所以我对于我们的安乐的故乡,始终是心神向往的。何况天时胜如它的地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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